在精神编码内部，敕勒川完成了草原的图式建筑

文/一川

诗歌是人的精神性编码，更是一个人此生唯一的图式建筑，不管此人是否拥戴过文字，就人这一存在者来说个人的存在必然有语言和文本共同生成的意义。

在理性与非理性之间完成的道路，在未来、过去及当下完成的完成的道路。而这正是诗歌文本实践者对于世界的最大价值，从中能看到敕勒川在草原图式建筑中完成的一抹底色，有节奏的将身心融入每个字里行间，深情的笔调中有着物与人的完整构想。

在结构主义文本中必须有一定的稳定性，这种稳定性在诗行中互相支撑，给予作品最高的完成度和流畅度“一匹马用自由的奔跑，将草原划分成/故乡和景点，而所谓大风，也只是一匹马/飞扬的长鬃//一切都是无边无际的，暂时，一匹马/自己做了自己的主人，而我猜想/它从没有渴望过骑手，或者，它正从一个骑手手中/脱缰而出”

“大风”支撑起“长鬃”形成双边的稳定性，而“做了自己”与“骑手”及“脱缰”形成稳定的三角形结构，草原擘画成人生的战场，骑手成为过去的主人，唯有“脱缰”可以匹配这草原图式，而“大风”的出现更增强了这种稳定的结构叙事。

柔性的异质化手法铺满词句，散文化葳蕤曲折，“我愿意想象一条河从一个人的心上出发，经过/我和人间时，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，所以/当我把手伸进流水时，我摸到了/一粒新鲜却又历经沧桑的心跳，而水面上/一朵细小的黄花，安抚了一条大河的辽阔”更深的是一条河，一个人存在的秘密，此时赫拉克利特的河流，已经不再是敕勒川的河流了，这是茂密而深沉的河流，在“心跳”中完成“安抚”的意义，这个空间的密度随着河流经过之地不断攀岩而上，时而是水，时而坚硬如铁，而那是什么呢？

那不过是一场寂静的本身，“我捂着自己的嘴唇，我不让它说出寂静/我任自己像一片落叶，落向你的目光里/——这寂静，因了一个人的凝望/而变得更加优秀//我从没有想到，在天池镇，一个内心喧嚣的人/会成为寂静，最深的那一部分”那是至关紧要处的“凝望”在深入“天池镇”的外在世界中完成文本反思，这不再具有意义时，正是此在此时的所有意义。

附敕勒川诗歌作品

◎在草原，邂逅一匹马

午后的时光慵懒而又漫长，一匹马的出现

正好填补了一座草原的辽阔与散漫，当我

像一个追梦者躺倒在草原上，一匹马

却忽地奔跑起来，天空和大地

显然没有做好准备，一起摇晃起来，一条河

也激动得亮出了明晃晃的心

一匹马用自由的奔跑，将草原划分成

故乡和景点，而所谓大风，也只是一匹马

飞扬的长鬃

一切都是无边无际的，暂时，一匹马

自己做了自己的主人，而我猜想

它从没有渴望过骑手，或者，它正从一个骑手手中

脱缰而出

◎午后，在洮儿河边散步

我初来乍到，还不能搞清一条河的来龙去脉

也说不出，一条河里豢养的鱼、浪花和闪电

我只是陪她静静地走了一段路程，我尽量

和她一样放松，散漫，心怀一个

不为人知的秘密，并像她一样，我企图滋润着

身边的什么：一个人，或者一句诗

我愿意想象一条河从一个人的心上出发，经过

我和人间时，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，所以

当我把手伸进流水时，我摸到了

一粒新鲜却又历经沧桑的心跳，而水面上

一朵细小的黄花，安抚了一条大河的辽阔

迎面走过来的那个人，面庞安静，步伐从容，有着

一条河的清澈和源远流长……我相信

那就是我返回时的样子，而午后的阳光

把一个人和一条河，照得闪闪发光

一条河，流过兴安盟大地时，叫洮儿

流过我的心上时，我把她叫作，亲爱的

◎天池镇的早晨

我醒来时，寂静已准备好它的辽阔和木香味

昨夜忘了拉帘子的窗户，透进淡淡的晨光，犹如

一个人的眼睛，让我看到它里面的清澈和天真

这让我记起，白天游玩过的哈拉哈河

一直在离我不远的地方，静静地流淌

我捂着自己的嘴唇，我不让它说出寂静

我任自己像一片落叶，落向你的目光里

——这寂静，因了一个人的凝望

而变得更加优秀

我从没有想到，在天池镇，一个内心喧嚣的人

会成为寂静，最深的那一部分

敕勒川：原名王建军，年出生。作品散见《诗刊》《人民文学》《星星》《绿风》《中国诗歌》等刊物，作品被《诗选刊》《读者》《青年文摘》等刊物转载，作品入选《中国诗歌精选》《中国诗歌年选》等多种年选诗选。曾获《诗刊》年度青年诗人奖等奖项。著有诗集《细微的热爱》。

一川，鲁迅文学院高研班学员，《欧洲诗人》特约诗评员。作品散见于《星星》《扬子江》《诗潮》《鸭绿江》《绿洲》《解放军报》等刊物。